你是不是疯了?都第八年了,还不死心?”
巷子口,邻居隔着老远喊他。
李卓越没吭声,只是低着头笑了笑,转身进了门。
没人知道,其实他年年都过了985的线。
清华、北大、复旦、上交……录取通知书一封不拆,全都扔床底锁着。
第八年考完,他说了句:“不复读了,我想去泰山走一圈。”
三天后,他从悬崖跳了下去。
父母收拾他东西时,在床底翻出一沓封了灰的通知书,还有一本写了七年的信。
2024年6月10日,清早的光透过窗帘缝,照进东头一间旧屋。
屋里没声音,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响,显得特别清晰。
展开剩余94%李卓越,25岁,第八次考完高考,坐在床边发呆。
他手里握着练习册,眼睛望着窗外。
门吱呀一声开了,妈端着一碗热面进来,脸上全是疲惫和试探。
“这次感觉怎么样?”
她轻声问,像是怕惊着他。
“还行吧。”
李卓越接过碗,声音低,“应该比去年好点。”
她点了点头,没再多问。
八年了,年年这问题,年年这回答。
旁边餐桌前,父亲放下报纸,眉头皱了一下:“卓越,你都复读这么多年了……就算这次也不理想,是不是该考虑别的路了?”
“等成绩出来再说吧。”
他没抬头,但语气很稳,“这次应该可以。”
这话,他们早听惯了。
第一次高考,他18岁,成绩离一本线就差几分,被一所普通二本录了。
家里虽然紧巴点,但爸妈还是想让他去读,说:“只要能毕业,有学历就行。”
他没吭声,直接把通知书撕了,说要再试一次。
起初他们还劝,但后来见他下定了决心,也只能认了。
谁想到,接下来每年他都说要复读。
第二年成绩出了,他照样平静地说:“又没考上,再来一年。”
然后就是年复一年,同样的剧本。
“怎么样?上线没?”
“差一点,我再读一年吧。”
每年都差一点,每年都说再拼一年。
最初亲戚邻里还夸这孩子有冲劲,后来话就变了。
“你家这儿子,是不是钻牛角尖了?”
“读书能吃饱饭吗?他是想考进骨灰盒里?”
李妈每次都只笑笑:“孩子有自己的想法,我们当爸妈的,也拦不住。”
可她心里清楚,家里这几年真是越来越紧。
补课的钱、买书的钱、住宿的钱……年年都花大头。
以前靠老头子一辆面包车拉货贴补家用,后来也卖了,供他再博一把。
“这孩子太轴了。”
她常叹气,翻翻冰箱,把前天的剩饭热给他吃。
李卓越不是不知道。
爸晚上背着他在微信上问人借钱,妈每次转学费时偷偷抹泪,他都看见了。
可他还是那句话:“我再试试。”
谁也不知道他图什么,谁也搞不懂他为啥明明能上985,却年年放弃。
那天晚上,离出分还有三天。
他站在院里看星星,妈悄悄出来问:“这次考完,你打算怎么打算?”
“我不想再复读了,”他说,“我想去泰山看看。”
妈愣了一下,然后像松了口气一样笑了:“终于想开了啊?”
“嗯。”
这是八年来,他第一次说不想再读了。
妈没问太多,第二天一早,亲手给他收拾了背包,还塞了几百块钱进去。
“去吧,妈支持你。”
没人知道,那是她跟儿子说的最后一句话。
两天后,电话响了。
“您好,请问您是李卓越家属吗?
我们是泰山景区的民警,您儿子……从崖边跳了下去。”
那一瞬,电话啪地落地,李妈整个人都傻了。
她嘴唇哆嗦,声音发飘:“不可能……他坚持了八年啊,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?”
李爸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不说,浑身都在抖。
从18岁到25岁,从初出校园的孩子到满脸倦容的青年,李卓越把整整八年耗在一个目标上。
就在他说不想复读时,却选了这样一种方式,彻底告别了这个家。
没人知道,警方也只说情绪正常,没留遗书。
直到三天后,一条消息突然传来——
高考成绩出来了。
689分。
那天傍晚,天刚黑,她还在厨房熬鸡汤,想着等成绩出了,一家人总算能松口气,好好吃顿饭。
电话响的时候,她还以为是儿子打来的,报个平安。
接起来,却听见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:
“您好,请问是李卓越的母亲吗?我们是泰山景区派出所,您儿子……今天凌晨从山崖跳了下去。”
那一刻她脑子嗡一下,像是整个人从背后被掏空了。
电话直接掉地上,锅里汤撒出来,溅到她胳膊上,红了一大片,她一点反应都没有。
她瘫坐在厨房地上,嘴里就反复念一句话:
“不可能……他说过不再复读了,他说只是出去散散心……”
她哭着跟丈夫说了这事,李父听完脸都白了,顾不上换鞋,踉跄着冲出门,想去镇上找人问问清楚。
可第二天一早,警方正式发来通报——人,已经确认不在了。
没有留下字条,也没有奇怪的举动,手机关机,只有一个人从山上摔下去的身影。
大家都懵了。
“他都坚持了八年了啊!也说不复读了……为啥就在出成绩前出事了?”
没人能回答。街坊邻居议论得很热闹。
“是不是又没考好?撑不住了?”
“那家里咋不早点劝他别再考了?”
“唉,八年啊,说没就没了。”
可李母清楚,这孩子不是怕吃苦的人。
他能一遍遍复读,从来没喊累。
每年分数下来,哪怕脸色难看,第二天照样坐回桌前,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。
“他不是那种动不动就崩的人……他这些年从没说过一句想放弃。”
李母抱着儿子的照片,哭得嗓子都哑了,“他怎么就走了呢?”
为了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,当地警方查了他近几个月的记录。
朋友圈半年没更新,最后一条写的是“坚持终有回响”,还配了张早晨书桌的照片。
通话记录里,出发前只给一个老同学打过电话。
“今年不复读了,出去走走。”
“你真的不考了?”
“嗯,不能老困在考场。”
就这些,再没多说。
连要告别的字眼都没有,更别说留遗书。
更反常的是,他走之前还网购了几件新衣服寄回家。
快递送到时,李母刚拆开包裹,眼泪就下来了。
她低着头跟警方说:“他不是会逃避的孩子。
他说不考了,是想明白了……可他想明白了,为啥还那样?”
警察问他们知不知道孩子这几年的成绩,李父愣住:“我们没问,他总说自己没上线。”
“每年都说没考好,挺内疚的样子。
我们想着他自尊心强,不好意思细问,就顺着他。”
可警方查阅了过往的成绩后,发现情况根本不是这么回事。
李卓越这几年的分数,教育系统里一清二楚。
每年都不低,甚至很多次超过680,是能稳上985的成绩。
“你们都不知道?”办案民警惊讶地看着他们,“他2018年649,2019年652,2021年681……今年的成绩也上传了,只是还没开放查分。”
李母听完直接跪坐在地上,嘴唇哆嗦得说不出话来。
李父整个人僵在那里,半天才问出一句:“他考上了?
可他每年都说没考上……”
“那他为啥不跟我们说?他要是能去清华北大,怎么就……”
没人能答得上来。
“他……隐瞒了你们八年。”警察说。
李父靠着墙,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地面,声音发抖:“不可能……他不会不告诉我们的……”
但真相摆在眼前。
第二天早上,查分系统开了。
李母点开儿子的身份证号,一边输验证码一边哭,手指都在抖。
页面加载的那一刻,她整个人愣住了。
——总分:689分。
语文136,数学149,英语143,综合261。
屏幕上的数字那么清晰,就像一记闷棍,砸在这个家的头上。
她瘫在地上,把手机举过头顶,眼泪顺着脸一直流,嘴里反复念着:
“你为什么不等这一天……成绩都出来了,你明明赢了……你怎么最后偏偏……”
所有人才开始意识到:
李卓越从来不是考不上,他每次都能考上。
他自己一次次地,把那些通知书扔在床底。
问题回到了最开始:
他为什么不去读?为什么连父母也瞒着?这八年,他到底在坚持什么?
没人能说清楚。
火化那天,天一直下着雨。
雨雾里纸灰乱飘,像是把这个男孩最后的执念,一点点融进地里。
来送他的亲戚朋友不多,现场压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没人弄得明白,一个拼了整整八年的孩子,怎么会选在查分前两天,走了。
“是不是最后一回考砸了?这下真扛不住了?”有人悄声猜测。
直到清华的分数线出来,所有声音戛然而止。
689分——不但没砸,还是今年全市理科第一。
“他不是考不上……”李母坐在灵堂前,眼神发呆,嘴里念着,“可他一直活得像个失败的人。”
事情并没就此画上句号。
警方把这起案子立为“特殊类型自杀”,和属地派出所一起查。
理由很简单:太不正常了。
他们查了李卓越去世前几个月的通话和上网记录,发现他一切都“规矩得离谱”。
电话没删,聊天记录没清,网页历史也留着。
像是故意不留空档。
可正是这份“正常”,让调查的人越看越不对劲。
他生前反复点进清华的迎新页面,也登陆过志愿系统,但从没真正提交过。
“他是在认真准备,还是在给自己告别?”一名警察低声嘀咕。
还有一件事更诡异——他走的前一天,打印了一张顺丰快递单,可根本没发货。
编号是SF20230610打头的,收件人那一栏却是空白。
“快递袋呢?”警察追问。
李母想了想,领着他们到他房间,在书桌最底层找到了那袋子,折得整整齐齐,里面啥都没有。
“他准备寄什么?”大家开始猜。
就在翻找中,他们还在他笔记本夹层里发现了一张纸条,上头就写了四个字:“不要打开。”
可他之前用来装信的信封袋——是空的。
“是信被拿走了,还是他改了主意?”
“是没写完,还是根本就想让人找不到?”
没人说得准。
警方决定重新从头开始查。
回到2016年,他第一次高三那年。
根据补课机构的旧档案,李卓越高二时成绩非常好,市里统考平均625分,985很稳。
但高三一开学就下滑得厉害。
月考一下掉到年级两百多名,之后几次模拟,主课分数直线走低。
请假开始多,整个人状态也不对劲,期末干脆请假没参加。
带过他的老师记得很清楚:
“他整个人像变了,眼神空,说话低低的,题也不做。”
“我跟他谈过一次,他就说了一句:‘如果我不上大学,是不是一切都能重来?’”
老师那会儿以为是压力大,说说而已。
现在想起来,更像是在探路。
当年高考,他考了512,被调剂到一所普通二本。
“他妈来找我,说孩子不愿意去,说再拼一年。”
之后,就是一连串的复读。
警方继续查他这几年在教育系统里的高考成绩,结果让人目瞪口呆:
2017年,636分,武汉大学;
2018年,649分,中国人民大学;
2019年,652分,复旦(调剂);
2020年,670分,上海交大;
2021年,681,清华预录;
2022年,678,北京大学;
2023年,688,清华稳进。
警察问他爸妈:“你们真不知道?”
李父低声:“每年他说差几分就差几分……我们不敢逼他问得太细。”
“怕他压力太大。”
可他们的“怕他压力大”,最后变成了什么也没问,什么也没看。
可对调查的人来说,最不对劲的还是那个空快递袋。
“他不想留只字片语,却提前打印了快递单。”
“说自己想放下了,临走前又翻出那封信。”
“他可能早就想好一切,只是不想被打扰。”
调查卡住了,有人说了一句:
“也许答案不在文件里,在他留下的东西里。”
这话让李母整晚睡不着。
第二天晚上,她轻轻推开儿子的房门,挨个角落翻过去。
最后,在床底,她看到了那个熟得不能再熟的木箱。
那是他从高三起就一直用的,没人碰过。
“我以前问过他,箱子里是什么。”她声音低,“他说是些废纸,不让我动。”
这回她不想再等了。
钥匙她很快就在书桌最深那个抽屉里找到了。
她手抖得厉害,还是拿了出来。
凌晨四点多,李母坐在儿子房间地板上,手里攥着那把钥匙,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面前那口落满灰的木箱。
窗外还黑着,风吹进来,窗帘轻轻晃动,发出一点点声响,像谁在轻声喘气。
她深吸了口气,慢慢把钥匙插进锁眼里。
“咔哒”一声响,像是把什么老旧的东西打开了。
箱盖掀开的那一瞬,一股混着纸张和旧物味的气味扑面而来。
她第一眼就看见那几封红色的厚信封,整整齐齐码在最底下。
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那种——大学的录取通知书。
她手发抖,抽出最上面那封,金色大字印得清清楚楚:
清华大学。
她下意识把信封倒过来,一张纸掉出来,是正式的录取通知:
李卓越,2023年,电子信息类,总分689,入学时间:9月。
她指尖发凉,整个人几乎忘了怎么呼吸。
她赶紧翻第二封——北京大学,第三封又是清华,再往下是交大、人大、复旦、武大……
七封通知书,七年。
每一封都写着李卓越的名字,每一所都是顶尖大学。
可这些,她一次都没见过。
她甚至不敢相信,眼前这些“人人都羡慕的机会”,被儿子悄悄藏了七年,一封都没提过。
她捂住嘴,泪水一下子涌出来,控制不住地抽噎:
“你不是说……没考上吗?你不是每年都说差几分吗?”
“那你干嘛骗我们?到底为什么?”
李父听见动静跑进来,看到箱子和一地的信封,整个人都愣了。
他走过去,弯腰捡起其中一封,手都有些抖。
“这是去年的?”
他眼神发直地看着妻子,又翻了一封,是2021年的清华预录。
“年年都考上了?”李母坐在地上,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,“可他年年都说失败了……”
“我们还以为他是真的没考好……谁想到……”
李父摇着头,脸上一阵惨白:“这哪是复读……这是逃……”
“可他到底在逃什么?一个年年上985的人,为啥不去?”
两人一下子说不出话来,屋里死一样静。
忽然,李母看见箱子夹层里还藏着个旧信封,外面贴着一张纸条,四个字:
“等查完再看。”
是李卓越的字,写得一板一眼,就像平时练字一样整齐,却让她看着就觉得疼。
她拿着信封,手一直在抖。
里头是一张老信纸,纸是干的,也没褶皱,明显不是最近写的,像是早就准备好,就等这一天。
她吸了口气,慢慢把信摊开。
可才看到第一行字,她整个人一下僵住了,瞳孔放大,嘴唇发白,像被谁点了穴一样动不了。
“这不可能……”她嘴唇一抖,声音轻得快听不见,信一下从手中滑落,飘到脚边。
李父赶紧走过来,皱着眉头把信拾起来看。
可他低头看了几眼,脸色也立刻变了。
他握着信的手猛地收紧,指节都鼓起来了,眼神惊得发呆,嘴一张,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手上青筋暴起,整个人退了一步,砰地撞到书桌角,差点站不住。
发布于:河南省杭州在线配资提示:文章来自网络,不代表本站观点。